【利維坦2.0｜同人】 記憶，是一種再會的形式
前叛逆男子<利維坦2.0>
二創文
2016.12 by嵬 (letswindup)
寫到覺得情緒太滿、已經看不見角色了(躺
*主動物組，微豹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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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從健談者身上、學到靜默；從狹隘者身上、學到寬容；
從殘忍者身上、學會了愛。
但奇怪的是，我無法對這些老師心存感激。
----紀伯倫《沙與沫》
******
「有時候，人就是要意識到自己對別人做了殘忍的事情，才會長大。」
雲豹說這句話時，語氣裡帶著他特有的狂傲、和漠視一切的輕蔑、或許還有一點點的寵溺。
但渡渡鳥只記得，自己被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、只好困窘地轉移話題。
雲豹那時是怎樣的表情、怎樣的眼神、在提到這件事之前他們在聊什麼，手中接過剛卸下的護具是帶著怎樣的溫度……
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、記憶愈來愈模糊。
現在回想起來，到底殘忍的是誰呢？雲豹。
袋狼正在張羅著早餐。
剛睡醒的渡渡鳥杵在廚房門口，看著清晨的陽光灑在袋狼的背影上、驀然出神。
剛入冬的早晨陽光依舊耀眼，冷熱交替的落差幾乎要讓屋裡返潮。渡渡鳥還記得從前這種時候，袋狼都要大呼小叫地搶救屋裡散落一地的精密電腦零件，而雲豹會擺出一副懶散無賴又擺爛的臉、任由跳腳的袋狼呼來喚去、滿屋子跑……明明平常渡渡鳥怎麼叫他幫忙做家事都叫不動。
不過今天屋裡安靜得出奇。
一年前的今天，雲豹與利維坦一同前往了記憶之海。
雲豹的身體沒有再醒過來。
幾天之後，渡渡鳥、207、209陪著袋狼，讓他邊掉著眼淚、邊將藥物注入雲豹佈滿針頭疤痕的手臂。
如果所謂『走得安詳』，是指人在心電圖由跳動至拉平過程中的反應……那雲豹走得非常、極致、超級地安詳。那張蒼白的臉自始自終沒有任何反應起伏，痛苦的沒有、快樂的也沒有，一如自從說過「再見」之後，每天看見這具空殼的那副模樣。
痛得撕心裂肺表情扭曲的，是還活著的人們。
自那天雲豹的心跳停止之後，袋狼就沒有再於任何人面前哭過。
隔年春天，家裡突然就裝了新的空調系統，然後就再也不會潮濕了。當渡渡鳥問起時，袋狼也只是淡淡地回道：
「這樣比較不麻煩阿。」
反正那個會無怨無悔地讓他麻煩的人，已經不在了。
「早阿，渡鳥。」
袋狼的聲音將渡渡鳥拉回現實。一回神，看見袋狼手上烤得金黃焦脆的吐司塔，在奶油色的晨光襯托之下看起來特別地……
「等等，袋狼。你手上那罐東西是什麼？」
「橘子口味的酒糖香蕉巧克力醬阿，九哥說要用來研發新口味的，想說先來配吐司試試看……」
「不管你原本打算淋什麼，都給我停下來。」
「欸---------」
千鈞一髮地從謎樣配料底下搶救出了吐司們，渡渡鳥直接端著盤子就放上了餐桌。 回過頭來，袋狼正捧著一盆生菜水果沙拉走出廚房。
都是一堆雲豹愛吃的東西。
渡渡鳥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悶在胸口裡，各式各樣的不安情緒、把一顆心懸得愈來愈高。
一年了。
渡渡鳥已經習慣不再去回顧自己記憶核心，讓每天每天就這樣過去。有些事就會這樣漸漸忘了，慢慢也覺得：就算了。
忘卻，是一種自由的形式。
但袋狼並不是這樣。
所有人都知道，袋狼依舊每天花很多時間與那些記憶的畫面相處。
記憶，是一種再會的形式。他說。
他沒有再哭了，但卻更令人感到不安。
最一開始的時候，袋狼會哭、會鬧、會發脾氣、或者成天以幾近自虐的方式鍛鍊武藝，總得要有人陪他幹架到筋疲力盡才會罷休。
後來，他慢慢地安靜了。他開始主動撿起家事來做、或現身在渡渡鳥演出的觀眾席上；他好像對廚藝很感興趣、一有空就待在209身邊弄餅乾；偶爾也還是會練武，207老是會在走廊是被袋狼堵到、然後就被拐去廣場對練。
不只一次，渡渡鳥在路過客廳時，看到袋狼在跟雅典娜視訊。兩人不知道在鬥嘴什麼，吵著吵著居然就雙雙笑場。
所有人都以為袋狼正漸漸好起來。
如果時候，渡渡在鳥幫袋狼的腿做復健時、沒有多使那點力、袋狼沒有多掙扎那幾下，那些小心藏在衣服下的割痕，大概永遠不會被他們發現。
被強迫拉開的衣袖與褲管下佈滿密密麻麻的刀傷，有新的有舊的、褐色與紫色與紅色交疊錯綜。那是具現化的情緒之網、撕扯著一個被痛苦囚禁的靈魂。
渡渡鳥幾近失控地揪著袋狼的衣領，隨後又緊緊抱住了他，哭了；
209從廚房衝出來，攬過兩隻小動物的肩頭把人按在懷裡，哭了；
207從哪個不知道角落走了出來，把所有人圈進了他的長手臂裡，也哭了、還哭得很醜；
就連雅典娜也在隔天風風火火地出現原北堂，一進家門就把袋狼踹倒在地上，然後趴在他身上，哭得像是一口氣寫了十萬字長文卻忘了按存檔。
只有袋狼，始終沒有掉下一滴眼淚。
「對不起。」
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、記憶愈來愈模糊。
現在回想起來，到底殘忍的是誰呢？雲豹。
袋狼正在張羅著早餐。
剛睡醒的渡渡鳥杵在廚房門口，看著清晨的陽光灑在袋狼的背影上、驀然出神。
剛入冬的早晨陽光依舊耀眼，冷熱交替的落差幾乎要讓屋裡返潮。渡渡鳥還記得從前這種時候，袋狼都要大呼小叫地搶救屋裡散落一地的精密電腦零件，而雲豹會擺出一副懶散無賴又擺爛的臉、任由跳腳的袋狼呼來喚去、滿屋子跑……明明平常渡渡鳥怎麼叫他幫忙做家事都叫不動。
不過今天屋裡安靜得出奇。
一年前的今天，雲豹與利維坦一同前往了記憶之海。
雲豹的身體沒有再醒過來。
幾天之後，渡渡鳥、207、209陪著袋狼，讓他邊掉著眼淚、邊將藥物注入雲豹佈滿針頭疤痕的手臂。
如果所謂『走得安詳』，是指人在心電圖由跳動至拉平過程中的反應……那雲豹走得非常、極致、超級地安詳。那張蒼白的臉自始自終沒有任何反應起伏，痛苦的沒有、快樂的也沒有，一如自從說過「再見」之後，每天看見這具空殼的那副模樣。
痛得撕心裂肺表情扭曲的，是還活著的人們。
自那天雲豹的心跳停止之後，袋狼就沒有再於任何人面前哭過。
隔年春天，家裡突然就裝了新的空調系統，然後就再也不會潮濕了。當渡渡鳥問起時，袋狼也只是淡淡地回道：
「這樣比較不麻煩阿。」
反正那個會無怨無悔地讓他麻煩的人，已經不在了。
「早阿，渡鳥。」
袋狼的聲音將渡渡鳥拉回現實。一回神，看見袋狼手上烤得金黃焦脆的吐司塔，在奶油色的晨光襯托之下看起來特別地……
「等等，袋狼。你手上那罐東西是什麼？」
「橘子口味的酒糖香蕉巧克力醬阿，九哥說要用來研發新口味的，想說先來配吐司試試看……」
「不管你原本打算淋什麼，都給我停下來。」
「欸---------」
千鈞一髮地從謎樣配料底下搶救出了吐司們，渡渡鳥直接端著盤子就放上了餐桌。 回過頭來，袋狼正捧著一盆生菜水果沙拉走出廚房。
都是一堆雲豹愛吃的東西。
渡渡鳥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悶在胸口裡，各式各樣的不安情緒、把一顆心懸得愈來愈高。
一年了。
渡渡鳥已經習慣不再去回顧自己記憶核心，讓每天每天就這樣過去。有些事就會這樣漸漸忘了，慢慢也覺得：就算了。
忘卻，是一種自由的形式。
但袋狼並不是這樣。
所有人都知道，袋狼依舊每天花很多時間與那些記憶的畫面相處。
記憶，是一種再會的形式。他說。
他沒有再哭了，但卻更令人感到不安。
最一開始的時候，袋狼會哭、會鬧、會發脾氣、或者成天以幾近自虐的方式鍛鍊武藝，總得要有人陪他幹架到筋疲力盡才會罷休。
後來，他慢慢地安靜了。他開始主動撿起家事來做、或現身在渡渡鳥演出的觀眾席上；他好像對廚藝很感興趣、一有空就待在209身邊弄餅乾；偶爾也還是會練武，207老是會在走廊是被袋狼堵到、然後就被拐去廣場對練。
不只一次，渡渡鳥在路過客廳時，看到袋狼在跟雅典娜視訊。兩人不知道在鬥嘴什麼，吵著吵著居然就雙雙笑場。
所有人都以為袋狼正漸漸好起來。
如果時候，渡渡在鳥幫袋狼的腿做復健時、沒有多使那點力、袋狼沒有多掙扎那幾下，那些小心藏在衣服下的割痕，大概永遠不會被他們發現。
被強迫拉開的衣袖與褲管下佈滿密密麻麻的刀傷，有新的有舊的、褐色與紫色與紅色交疊錯綜。那是具現化的情緒之網、撕扯著一個被痛苦囚禁的靈魂。
渡渡鳥幾近失控地揪著袋狼的衣領，隨後又緊緊抱住了他，哭了；
209從廚房衝出來，攬過兩隻小動物的肩頭把人按在懷裡，哭了；
207從哪個不知道角落走了出來，把所有人圈進了他的長手臂裡，也哭了、還哭得很醜；
就連雅典娜也在隔天風風火火地出現原北堂，一進家門就把袋狼踹倒在地上，然後趴在他身上，哭得像是一口氣寫了十萬字長文卻忘了按存檔。
只有袋狼，始終沒有掉下一滴眼淚。
「對不起。」
袋狼這麼說著、說了很多很多遍的道歉。雖然並沒有任何人責備他、雖然他並沒有要被責備的地方。
我們都得從痛楚中，才能體會何謂幸福。 209那天抱著他們，這麼說道。
所以現在，你幸福嗎？ 袋狼。
渡渡鳥想問。
我們都能得到幸福嗎？
大盆沙拉碰地一聲被擺在桌上。
袋狼一個回身拿出大聲公，清了清嗓，然後對著房間的方向開始放起早餐號。
很快地，209、207，還有昨天又無預警出現的雅典娜，便陸陸續續出現在了飯廳裡。
所有人的眼裡都有著大寫的擔心。
但這個早餐卻極其普通。207帶頭開起各種無理頭的話題、然後被渡渡鳥和雅典娜聯合吐槽；209還是加了橘子口味的酒糖香蕉巧克力醬在吐司上，然後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下露出一個扭曲到不行的鬼臉；袋狼被所有人給逗笑了，差點就把手邊的茶杯給打翻。
在餐盤快要空的時候，袋狼站了起來，擺出了一個很盛重的姿態。
「各位，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宣布。」
大家都停了下來，看著袋狼。
那個曾經傑傲狂妄的小鬼頭 露出了一個緊張的笑容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
「我決定，要離開這裡了。」
講完這句話後，袋狼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。結果接下來的話全都糊在了一起。
「我……不喜歡改變。但是……我覺得……」
袋狼像是絞盡腦汁想要找到適合的詞彙。沒有人出聲打斷他，直到那個還帶著孩子氣的聲音終於嚼出了一個完整的句子：
「或許現在……我真的必須該前進了。」
因為有人還在盡頭等他。
經過一段沉默，雅典娜第一個跳了起來。
「好主意！第一站就我家吧！如何？」
「典娜……」渡渡鳥做出了一個誇張的扶額動作。
「之前在牢裡我有認識幾個南方的朋友，現在他們應該也出來了。我可以幫你問問他們哪裡好玩！」下一個餿主意提供者自然是207，果不其然收到209的肘擊一個。
最後，渡渡鳥站了起來。他上前擁住袋狼，緊接著像個大姊姊般地狠狠揉亂袋狼的頭髮。袋狼哀號著，但沒有逃出渡渡鳥的懷抱。
「不要玩到忘記打電話回家。」渡渡鳥說道，用盡全力才終於藏住了湧到喉頭的哽咽。
再過幾年，他們都會慢慢的好起來。
再過幾年，他們能夠好好地說聲再見。
在這個世界裡，永遠是個不切實際的名詞。
愛不會是永遠的，
陪伴也不會是永遠的。
但痛苦也不會是永遠的，
再難過，也不會是永遠的。
.......但總是會有永遠的東西吧？ 袋狼想。
或許，在這個好大的世界裡、在某個不知道在哪的未來裡……
只要走著，就能夠再遇見。
那天晚上，袋狼播放了最後一個關於雲豹、關於他們的記憶。
然後，他把已經變成單純記憶載具的兩個利維坦、一齊擺進了一個笨重的防潮箱裡。他要把這些留在這裡，留在故事的起始。
那是一段很久以前的回憶。
一個溽夏的夜晚，所有年幼的孤兒第一次住進原北堂院的那個夏天。睡不著的袋狼叫醒了睡在他左右的兩個孩子 —— 兩個那個時候他還叫不出名字的孩子。
他們爬上了原北堂院後面、一座廢棄教堂的屋頂，袋狼雖然腿不方便、卻是爬最快的，一個嬌小的孩子雖然抖個不停、卻還是在袋狼的幫助下慢慢地往上爬；另一個不發一語的孩子比袋狼還高大、卻不知道為何老喘得厲害、爬得奇慢。
等到他們都爬上了屋頂，映入他們眼簾的，是那個年紀的他們、無法用任何詞彙形容的壯闊星空。
那天，天空下著流星雨。
「我們可以許願嗎？」嬌小的孩子怯怯地這麼問道。
「當然可以啊！這邊有這麼多流星，我們可以許好多好多願！」袋狼從地上挑了起來，也不管左腿讓他一個踉蹌、抬頭對著星空就大喊著：
「我是袋狼---------我想要吃好多好多餅乾---------」
嬌小的孩子跟在袋狼後面站起身、畏縮了幾下、最終也更著大喊出聲：
「我……我是渡渡鳥!!! 我……我想要有漂亮的衣服-------」
始終沉默的孩子也站了起來。他跑到兩人身後，他用彷彿全身力氣的聲音大吼著：
「我是雲豹!!!!!!我要成為最強的戰士!!!!」
袋狼喘著氣回頭，剛好對上兩雙閃閃發亮的眼睛。
三人不約而同地大笑出聲。
「我也要當戰士!!!!我要變得跟哥哥一樣強!!!!」
「我……我也想變強!!!!」
「我要變強!!!! 然後打爆那些討人厭的傢伙!!!!」
「我們要當戰士!!!!!」
「……一起當戰士!!!!!」
「一起當最強的戰士!!!!!」
「一起 ----------------」
回到起點，從第一個畫面開始道別。
袋狼闔上了箱子。
一直靜靜待在他身旁的渡渡鳥湊了過來，從後面摟住了袋狼。
擁抱的溫度令人感到安心。
令人感到懷念。
記憶，是一種再見的形式。
忘卻，是一種自由的形式。
我從健談者身上、學到靜默；從狹隘者身上、學到寬容；
從殘忍者身上、學會了愛。
但是我，我們，仍非常地，謝謝你。
謝謝你的放縱，
謝謝你的討厭，
謝謝你的殘忍。
謝謝你，出現在我的生命裡。